第32章 传承

　　帮着刻晴她们处理了半天的公务，到了吃晚饭的时间。

　　盐上茶室虽然是茶楼，但也涉及餐饮行业。

　　楼下的楚仪送来了晚餐，是简简单单的两荤荤一素，金丝虾球、天枢肉和地三鲜，主食是摩拉肉。

　　顺带一提，云翰社如今的当家——云堇，现在就在楼下唱戏。

　　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，更何况监天司还是条蛟龙。

　　岩上茶室毕竟是监天司解散后的产物，继承了监天司遗产的它虽然没有了官方名义，但在赫乌利亚的带领下业务能力不会变弱。

　　所以能和盐上茶室争锋的茶馆少之又少，茶室对于云堇这种能吸引大量人气的大腕自然也绝不会放过。

　　艾一取出三个小酒杯，又拿出温迪埋下的苹果酒，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点。

　　“尝尝，这是隔壁风神的贡品，味道应该很不错。”

　　风神的贡品怎么会在你这儿？

　　你去蒙德，该不会就是为了偷风神的贡品吧……

　　刻晴心里嘀咕，一边嘀咕一边说：“嗯……我不经常喝酒，不过味道不错，没有那么苦。”

　　不过她嘴上虽然这么说，但眼神却在悄悄瞟旁边的金丝虾球。

　　很明显比起辛辣的酒，刻晴更喜欢这道菜。

　　艾一见状，毫不犹豫的对着刻晴举杯，后者自然要举杯还礼，两人各抿了一口酒。

　　然后就在刻晴放下杯子的这个空档，艾一举起筷子直奔金丝虾球，一筷子夹了四颗金丝虾球，直接塞进嘴里。

　　“嗯……确实不错，不过比起酒，我更喜欢这道菜。”

　　刻晴看到这一幕，震惊的瞪大了眼睛。

　　一盘金丝虾球十二颗，艾一一口就干了三分之一。

　　但震惊过后，她还是委委屈屈的说道：“既然真君喜欢，那就……多吃些……”

　　说这话的时候，刻晴忍不住在桌下攥紧了小拳头，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的金丝虾球落泪。

　　一旁的雷电真都看不下去了：“他是在捉弄你呢，你可别让着他，不然他要是借坡下驴，你可就真的一个都吃不到了。”

　　艾一欺负小孩子倒没关系，雷电真也喜欢看别人被捉弄。

　　但问题是雷电真感觉再这么下去，刻晴就要被艾一给pua了。

　　她可太熟悉这套了，以前她就是这么过来的，先是被艾一捉弄到恼怒，而后逐渐上头，最终在某个时刻，见到了艾一极度可靠的一面。

　　平时和艾一相处的记忆浮上心头，令人恼怒的捉弄变成了亲近，被刻板印象遮盖住日常交谈再次萦绕在耳边，那些以玩笑话说出的事情正在逐渐兑现，事无巨细，仿佛一切都在艾一的计划之内。

　　艾一在日常中塑造的逗比形象，在短时间内崩塌成了算无遗策，言出必行，诚实可靠，但是只对自己逗比的完美神人。

　　等到后来发现艾一并不是只对自己逗比，而是对所有人都很逗比，他是真的很逗比的时候，雷电真已经深陷其中，难以自拔。

　　这招对于普通的小女孩没什么用，因为普通的小女孩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些。

　　但是对内心纤细，极度自立的女性来说，这招杀伤力巨大，堪比无想的一刀。

　　虽然艾一本身可能没有这种想法，但他本身的行事风格就会导致这样的结果。

　　不能再增加敌人了，哪怕对手是凡人也不行。

　　“好吧。”艾一耸了耸肩，然后将金丝虾球推到刻晴面前。

　　刻晴虽然很想吃，但还是倔强的拒绝：“无需如此。”

　　紫色猫猫头有自己的骄傲，向来说一不二。

　　艾一笑了笑：“凡人都说，仙人们的一举一动都有深意，刻晴，你觉得我刚才那么做，有何深意？”

　　刻晴一愣，没适应过来艾一的话题转变，而后才开始思索。

　　思索了一番后，她摇了摇头：“刻晴不知，还请仙人赐教。”

　　“先听我讲个故事如何？”

　　刻晴点点头。

　　艾一面朝璃月港，拿起酒杯举在脸前，清亮的酒液在月光下波光粼粼，远处的大海亦是如此。

　　“我也曾有弱小的时候，毕竟我的权柄毫无战斗能力，但我的性格却很容易得罪人，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前，我经常因为口出狂言而被路过的大妖魔神，甚至有点武力的普通人类揍一顿。”

　　“唯有一个权柄为岩的魔神，他并未在乎我的冒犯，吃了一顿还算相谈甚欢（差一点就挨揍）的饭，他表示如果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了，可以来他这里避避风头，他在这片地区还算有点‘薄面’。”

　　说着，艾一脸上露出几分桀骜：“但以我之骄傲，岂能屈居人下？”

　　“所以我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，并表示‘摩拉克斯你就是歌姬，虽然你能打，但跟我艾一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。’”

　　“然后为了羞辱他，我和他打了个赌，说如果我赌赢了，他就要管我500年的饭。”

　　“他答应了，我们并未立下契约，但契约已经成立。”

　　“如此一来，我就不是归于他麾下，也不是蹭饭的，我是打赌赢了，是高高在上的债主。”

　　“但不论我怎么嘴硬，这件事情的本质都无法改变，我被摩拉克斯庇护了500年。”

　　刻晴和雷电影认真的听着，她们都对璃月历史有些了解，但还不知道竟有如此内情。

　　“其实在那段时间里，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，那就是摩拉克斯为什么那么信任我。”

　　“我的实力很弱？一开始确实如此，但经过500年的成长，我已经有了自保之力，1000年后，更是能和帝君掰掰手腕。”

　　“况且我还把控了璃月大权，还对半数仙人有救命之恩，他难道就不怕我掀起叛乱，把他赶下神坛？”

　　“这是我极少数怎么想都没法想通的事情，为此，我不得不偷偷对摩拉克斯使用了读心。”

　　“然后我发现，他还真不怕。”

　　艾一看着海面，感慨道：“以岩为权柄的魔神，当真拥有着和大地一样宽广的心胸。”

　　“从一开始，他庇护我就不是为了把我收入麾下，而是为了有一天，我能与他并驾齐驱。”

　　“届时，他将会把璃月交给我，自己重新归隐。”

　　刻晴听到这句话，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。

　　她能理解那时艾一的心情。

　　她自幼独立，不肯居于人下，但做出的种种成绩却都被算作神之眼的功劳。

　　刻晴为此失落了很长时间，甚至一度生出了‘所有人都是大猪蹄子’的想法。

　　而艾一的经历比她更坎坷，因为他的观念比刻晴更极端。

　　权柄为心的魔神，天生能够洞察人心。

　　他以弱小之姿临世，饱受人情冷暖，他对世间的一切都抱有怀疑，对人性，更是从不信任。

　　可唯独在岩神心中，他感受到了一份温暖。

　　一份关爱，能让他放下骄傲，归于岩神麾下。

　　长达千年，从未更改的信任，更是会让他放弃独行的想法，扎根于璃月，为其护航。

　　“我很感动，所以在那一天，我破天荒的请他喝了一顿，表示一定会将璃月建设的更加美好。”艾一说着，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。

　　“摩拉克斯没有多说什么，我只是记得，他那天笑得很开心。”

　　艾一的嘴角逐渐咧开。

　　“然后，我趁着他喝醉的时候，二话不说，连夜跑路。”

　　艾一的笑容彻底失控。

　　“哈哈哈！想让我干活，你去摸鱼？没门！做你的巴巴托斯大梦去吧！”

　　“轰——”

　　一束金光自天边飞来，艾一狂笑着一挥手，直接将金光打成了粉末。

　　隐约间，刻晴看见那金光里好像是一根岩枪。

　　能在璃月里扔岩枪的人，不用多说，只有一位。

　　艾一笑的狂妄，雷电真也微笑着摇头，但刻晴笑不出来。

　　因为她已经明白艾一的意思了。

　　她看着眼前的金丝虾球，刚刚还让她迫不及待的美食，如今却像是一块石头，难以下筷。

　　她知道吃下艾一推过来的金丝虾球会是什么后果。

　　‘他庇护我，不是为了把我收入麾下，而是为了有一天，我能与他并驾齐驱。’

　　就像是曾经帝君庇护艾一，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璃月交给他一样。

　　现在的艾一交出善意，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璃月交给她。

　　接受这份好意，就意味着接下承担璃月未来的责任。

　　同时也意味着她的理念即将实现，璃月的未来确实会交到人类手中。

　　这本应该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，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如此沉重呢？

　　自己真的能承担起这份责任吗？

　　刻晴忍不住抬头看向艾一，艾一却好像没有察觉一样。

　　似乎是那根岩枪打碎了什么东西，楼下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传了上来，艾一眯着眼睛，跟随着音律敲打桌面，十分惬意。

　　她也看见了坐在艾一身旁的雷电真对她微微额首。

　　这次，她看见了雷电真眼中的一丝敌意。

　　刻晴恍然大悟。

　　原来如此，自己能不能承担起璃月重任不好说，但自己，确实有这份潜质。

　　就像曾经帝君选择了艾一，艾一不解，但最终却还是承担起了璃月一样。

　　艾一现在选择了自己，代表自己也有着相应的能力。

　　只是自己现在还未察觉罢了。

　　刻晴不再迷茫，她抬起头，再次看向艾一。

　　‘你可以完全信任我，不必拘泥于规矩，而我也会完全信任你，因为你是我选中的未来。’

　　与你并驾齐驱嘛……真好奇你看到的风景到底是什么样啊。

　　而后刻晴毫不避讳的迎着雷电真的视线，微微点头。

　　虽然我不会夺你所爱，对于你的敌意也很不满，但是我猜你应该是一位仙人。

　　身为仙人，居然能把我当做是同一个层次的对手，我很感谢。

　　可这个动作在雷电真眼里，就变了味道。

　　雷电真表面上平静，但小拳头却忍不住攥紧了。

　　还是……多了一个……

　　…………

　　楼下，钟离端起茶杯，想用喝茶的动作来掩盖笑意，但最终，他还是放下茶杯，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笑容。

　　一旁的商人看到这一幕也笑了出来：“看来钟离先生很喜欢云大家这出新戏啊，不过要我说，还是《沉阳往事》更好听，钟离先生你觉得呢？”

　　“……未来或许还会有更好的戏呢。”

　　“也对，怪我，看戏还分个什么高低啊，”商人笑道，“不过，更好的戏，真期待啊。”

　　钟离看着人声鼎沸的周围，笑着垂下眼眸。

　　“真期待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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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兄！”

　　“嗯！”

　　沈长青走在路上，有遇到相熟的人，彼此都会打个招呼，或是点头。

　　但不管是谁。

　　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，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
　　对此。

　　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
　　因为这里是镇魔司，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，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，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
　　可以说。

　　镇魔司中，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
　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，那么对很多事情，都会变得淡漠。

　　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，沈长青有些不适应，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
　　镇魔司很大。

　　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，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，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
　　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
　　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，一为镇守使，一为除魔使。

　　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，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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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晋升，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
　　沈长青的前身，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，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
　　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
　　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，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
　　没有用太长时间，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
　　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，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，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
　　此时阁楼大门敞开，偶尔有人进出。

　　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，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
　　进入阁楼。

　　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
　　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，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，但又很快舒展。

　　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，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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