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英殿外,寒风卷动。
李景隆隐藏在黑暗中,时不时小幅踱步,左顾右盼,一脸悲愁。武英殿的灯火点亮了,光芒驱散黑暗。
“曹国公,请吧。”
内侍走了过来,恭谨地说道。
李景隆抬起脚,犹豫了下,终从黑暗中走了出来,踩在了灯火的光芒之中,一步步向前走去,只不过身后拖着的黑色影子,似乎显得尤为沉重。
朱允炆看着行礼的李景隆,沉默了会,方开口:“曹国公深夜求见,有何要事?”
李景隆听出了朱允炆语气中的不快,不敢擅自起身,只好再叩头,推了推一旁的木匣,道:“臣李景隆深夜求见,是有一件物,需送还皇上。”
“送还?”
朱允炆看向木匣。
内侍走了过去,打开木匣看了看,又检查一番,从端到了朱允炆桌案上。
朱允炆看着木匣里的瓦片状物件,眉头微皱,问道:“这是太祖赐给李家的丹书铁券,此时拿出来是不是不合时宜?”
虽然朱元璋发了几十份丹书铁券,也没遵循铁券的规则,但那毕竟是朱元璋,朱允炆没那么生猛。
在朱允炆眼里,丹书铁券就是一份特殊的保险合同,大臣犯了错,出了事故,触发保险条件,皇室给予一次全额赔付,然后合同解除,不令续约。
当大臣再出事的时候,因为没有签保险合同,只签约了劳务合同,这份合同里虽然声明了工资、休假、福利等内容,但毕竟只是一份劳务合同,它不是保险合同,出了事,该抄家的抄家,该摘脑袋的摘脑袋,不作商量。
老朱明显没有把握住保险合同与劳务合同的区别,当大臣触发保险条件的时候,老朱根本就没兑现,然后直接按寻常的劳务合同执行了,什么解除劳务合作关系只是最轻微的,剩下的就是追究一般损失,重大损失,刑事责任……
朱允炆认为,人家这份合同毕竟是给大明公司签署的,它不是跟朱元璋签署的,这些保险合同还应该继续生效。58尒説蛧
不过这保险触发的前提是出了事,眼下曹国公府也没什么事啊。李景隆那点事,还不到拿出丹书铁券的程度。
李景隆挣扎了下,咬牙道:“臣有死罪!”
朱允炆陡然一惊,凝眸盯着李景隆,起身问道:“何罪之有?”
李景隆微微抬起头,用低沉地声音说道:“皇上,阴兵存于京师,臣早就知晓,公子、古今人物,臣也听闻过,甚至还拿出过钱财,助其野心。臣有死罪,不求皇上原谅,只求皇上看在祁阳王的份上,饶家弟不死,只问罪于臣一人!”
朱允炆吃惊地看着李景隆,这还是历史上那个窝囊废,那个一事无成,累死数十万军士的第一“战神”吗?
一个无能、软弱、自负的家伙,竟然开始这么有担当?
不对。
朱允炆瞬间明白过来,李景隆还是那个李景隆,只不过他多了一点阴损的花招,他知道李增枝进入了安全局,怕是李增枝了解一些内幕,而李景隆对于李增枝能守住秘密也不抱有信心,这才提前一步入宫秘密求见。
他现在的坦诚,只是为了遮掩过去的罪行,只是为了伪装一个可怜,为了保住自己的命,他甚至还不忘将李文忠的丹书铁券也搬了出来。
说到底,这个家伙就是个被吓坏了的软骨头,见势头不对,准备出卖公子与古今,先一步站在皇室这一边。
他是个投机者,一个当危险来临时,哪里安全就往哪里钻的投机者,他唯一的立场,就是不需要立场,谁能给他好处,他就支持谁。
“呵呵,好,好,你还真是朕的好国公!”
朱允炆有些愤怒。
历史上的李景隆出卖了建文帝,现在自己过来了,虽然收了他的都督府职权,好歹没减他的俸禄,没找他的麻烦,他倒好,最终还是要出卖自己。
他不出卖人,就不会喘气吗?
“臣与内弟只是受其蛊惑,万望皇上开恩。”
李景隆低着头,事到临头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。
李增枝细皮嫩肉,到了安全局估计没几天就会交代出这些事,瞒着只会让事情更糟糕。主动坦诚交代,多少还能换个从宽的机会。
朱允炆坐了回去,对内侍下令:“传安全局顾三审、薛夏、汤不平、庞焕。”
内侍应声走出。
朱允炆看着跪着的李景隆,压抑着心头充满了怒火,问:“古今是谁,公子是谁?幕后之人是谁?”
李景隆连忙回道:“皇上,古今与公子身份神秘,臣并不知晓,也不敢擅自揣测。”
朱允炆一拳砸在桌案上,愤怒地喊道:“你不知晓?”
李景隆冷汗直冒,身体压低,回复:“臣虽不知古今与公子,却知晓古今势力的智囊盘谷,代其行事,聆听京师风云的士干,还有善于潜隐的千面人。此三人,皆是古今势力的核心之人。”
“盘谷,士干,千面人?”
朱允炆听着这些名字,没有任何头绪。
李景隆见朱允炆不说话,只好跪着等候,直到腿跪得隐隐作痛,身后方传来脚步声,安全局的人来了。
顾三审、薛夏、汤不平是京师经办古今、公子、白莲教的核心人物,而庞焕又与白莲教打交道较多,加上才智出众,被朱允炆特准参与其中。
待听闻李景隆所说的三个人之后,顾三审等人也有些茫然,根本就没听闻过这些名号。
朱允炆看向李景隆,李景隆继续说道:“盘谷只是一个居所之名,其对应之人,极有可能是刘廌(zhi)。”
“刘廌?!”
顾三审等人惊呼起来。
朱允炆凝眸看向顾三审,顾三审连忙行礼道:“皇上,刘廌乃是第一任诚意伯刘基长孙,刘琏长子。”
“刘伯温的孙子?”
朱允炆有些意外,自己来这个世界来得太晚,刘伯温又走得太早,没机会与这个传说中经天纬地之才的家伙见上一面,不成想自己与他的交集,竟是他孙子?
你爷爷的!
不应该啊。
顾三审如同翻书一般,解说着:“刘廌自幼秉承家学,满腹经纶,颇有诚意伯之才。洪武二十三年,袭封诚意伯,只不过一年之后,因‘坐事贬秩归里’。又因其不满朝廷与太祖,写诗词犯事,于洪武三十年,被谴戍边甘肃,不久之后又被特赦回乡。”
朱允炆眯着眼,从顾三审所言来看,至少可以得出两点:
其一,刘廌有才。
其二,刘廌有点愤青。
他爷爷,他爹,都是被胡惟庸害死的,或者说,这背后也可能有朱元璋的某些授意(刘伯温之死),对朝廷不满也很正常。
不过,他真的会参与古今的计谋吗?
待在家里,写写诗词,游山玩水不舒服吗?真的会冒险参与到这种杀头的阴谋当中?
朱允炆深深看着李景隆,问道:“极有可能,你也不确定,是吗?”
李景隆张了张嘴,喉结鼓动了下,开口:“他的居所,就名盘谷,以居所为名号,不是他还能是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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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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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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