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这是个局(上)

　　阖家团圆，一张不大的圆桌挤得满满当当。大嫂二嫂看着孩子们在院里疯跑，吵吵嚷嚷得好不热闹。秦悠坐在一家人之中觉得有些别扭，于是静静喝酒，听他们唠着家常。

　　乔霁乔风端着酒杯来找他，“秦公子，娘亲劳烦您诊治，还要为小妹操心，我们兄弟怀感于心，大恩不言谢！”

　　“啊哈哈，哪里哪里，在贵府叨扰，该道谢的是我。”又一次尴尬。

　　“秦公子何处生人？家里可还有父母兄妹？”大嫂二嫂凑上来问，果然天下的妇女关心的问题都是一样的。

　　“无父无母孤儿一个，也不知是哪里生人了。”谁还记得几千年前的事情，八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不一定，秦悠想。

　　于是成功搏得了妇女们的怜爱，连乔夫人都投来了关切的目光。

　　晚上乔霁乔朗同大嫂二嫂去给父母问安，大嫂主动提及，“爹爹和娘亲不是一直想要找个赘婿，我看那秦公子就不错，本就是个孤儿，长相自不多说，在乔府住了这些日子，娘亲觉得如何？”

　　这话说在乔夫人心坎上，“夕儿是个急脾气，又倔强，这孩子懂礼数识大体，性子也温温和和，倒是极好，就是怕他无意，又是赘婿，伤了情面。”

　　“没什么伤不伤的，夫人若是觉得好，我去说便是，同意了自然好，不同意就当没提。”老乔倒是爽快，毕竟找女婿这事儿迫在眉睫，他心里也急得很。

　　“看他在街面上教训那小子的时候，手段可是毒辣的很，不知平日里……”乔霁初见秦悠便是如此残忍的场面，自然心里不踏实。

　　“平日里深居简出的，极少出来，要说性格寡淡，可同他聊天时也是个爱说笑的人。”乔月评价。

　　“今日看他那副表情是气坏了，也难怪下手那么狠，要是咱们四个估计也不会手下留情，能这么护着小五，八成也是有意的。”乔朗笑道。

　　“看起来倒是位风雅公子。”乔风对于秦悠似乎很是满意。

　　“不能只是看起来，毕竟是夕儿的终身大事，还是要慎重考量。”乔霁还是不放心。

　　“那就试探试探？”乔月眼睛一转，其他几人觉得可行，一齐转头征求二老意见。

　　乔夫人笑，又转头看老乔，老乔思忖片刻，一拍大腿，“行！”

　　次日秦悠为乔夫人施针，乔夫人忽然问起秦悠的往事，秦悠自然是怎么凄惨怎么编，什么自幼被弃，讨得百家饭长大，快饿死的时候承蒙师傅搭救，同师傅相依为命，师傅如何蒙冤惨死，自己如何颠沛流离……活的久了什么世间百态没有见过，乔夫人边哭边听，边听边哭，末了拉着秦悠的手说，“好孩子，以后乔府就是你的家，即便我今后大愈，你也可安心住着。”

　　秦悠立刻变得乖巧，“多谢夫人，我定竭己所能，以报大恩。”

　　乔不知慌慌张张进来，看到秦悠也在，踌躇着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。

　　“说吧，秦公子也不是外人。”

　　乔不知看看秦悠，欲言又止，秦悠刚要起身告辞，便听院子里一个尖细的声音叫嚷着，“乔老头，你给我出来！”

　　于是全家大小都聚在了院子里。院子里躺着的正是小粉。旁边站着的老头又矮又胖，着一身官服，看样子是个品阶同老乔不相上下的，说起话来像是被门夹住了嗓子，“乔老头呢？”公鸭嗓子质问道。

　　“家夫进宫去了，请大人去前堂坐下等。”乔夫人轻声细语，但口气并不客气，昨日小五的事她还生着气，对方倒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。

　　“坐个屁！看看我这宝贝儿子，让你们乔家那小子打成什么样，老子今儿是来说理的！”公鸭嗓子跺着脚喊。

　　乔夫人只是轻瞟一眼，依旧轻声细语，“风儿，按律当街调戏妇女者何罪？”

　　“当以仗刑，言语侮辱者割舌，动手动脚者剁手。”当朝例律都在乔风脑子里，全是信手拈来。

　　“夕儿，他可动手了？”乔夫人问。

　　“他抢了我的桂花糕！”乔夕对此事依旧耿耿于怀。

　　“这手不还好好的长着么？”乔夫人冲公鸭嗓子微微一笑，“大人莫非是嫌我们没有打对地方？”

　　“乔将军的公子当街打人，难道就没有例律了么！”公鸭嗓子开始胡搅蛮缠。

　　“大人，你家公子调戏在前，我们打人在后，例律有云‘眚灾肆赦’，是说躲避危险时发生的过失可以赦免。这位~”乔风低头瞅了瞅躺在地上的小粉，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，“公子轻薄了我妹妹，当是我们向您讨个公道，您倒是恶人先告状呢！”乔风一张巧嘴，满朝之上能与他辩驳的还真没有几个。

　　“我可不是有意轻薄她，是真心喜欢的，爹，择日你便来府上提亲，也省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！”小粉虽虚弱不堪，却用尽全力辩解。

　　这个反转来的有些突然，合着这位是打算碰瓷个媳妇儿回去！

　　“不用！”五个男的异口同声。

　　没错，是五个，于是大家都看向秦悠，秦悠轻咳一声掩饰尴尬，摇着扇子强装镇定，“这伤看起来很重，即便好了也定不能恢复如初，我想夫人定不能让女儿嫁给一个~~瘸子。”

　　小粉一听这话急了，颤抖的手指着秦悠又绝望又气愤又害怕，“你……还不是……拜你所赐！”

　　“这叫咎由自取，我不过是替天行道。”秦悠纠正。

　　“我不管，要么娶媳妇儿，要么跟乔家没完，乔家老五被我调戏的事儿我定闹的满城风雨，有本事你们就打死我！”小粉耍起了无赖。

　　“看来公子这条舌头也是多余。”秦悠开始不高兴了，“打你的人是我，与乔家有何干系？不然你娶我回去如何？或者我现在就打死你，你爹爹便可明正言顺的带我去见官。”

　　“好啊，你打死我，反正都别活！”小粉梗着脖子嚷嚷。

　　“小女已经许了人家，大人恐怕要为公子另择良缘了！”乔夫人忽然开口，大伙儿都愣在原地。

　　“许了……人家？！”乔夕瞪大眼睛看向乔夫人，碍于有旁人又不好发作，一颗心咚咚打鼓，莫不是和安说的那件事？

　　乔夫人神色淡定，缓缓走到秦悠面前，“秦公子，夕儿虽未过门，但如今被人坏了名声，你要如何处置？”

　　不是要试探么，送上门的好机会，乔夫人意味深长的同四兄弟交换了眼神，大家立刻会意，“妹夫莫要生气，舌头拔了就好。”

　　“我这妹夫什么都好，就是护妻，小五受了这样的委屈，岂能善罢甘休。”

　　“河海不择细流而成其深，妹夫大人大量，还是不要那么残忍。”

　　“已有婚约者，为有夫之妇，调戏有夫之妇，罪加一等，大人既然来了，不如等爹爹回来，一同去殿前请陛下定夺……”

　　于是公鸭嗓子抬着小粉落荒而逃。

　　乔夫人向秦悠道歉，“刚才形势所迫，委屈公子了。”

　　“委屈？委屈的那个不应该是我么？”乔夕这才反映过来，表示不满。

　　“姑娘好生薄情！怎么，便宜占完就不认账了？”这墨玉穷奇自己落进口袋，自然要趁热打铁收入囊中。

　　占便宜？！群众们睁大眼睛等着吃瓜。

　　“我都说了那不是偷看。”乔夕争辩。

　　“不是不是，是大明大方的看！”秦悠眉眼盈盈，笑着看乔夕百口莫辩原地焦虑。

　　“乔夕？”被娘亲忽然叫全名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，乔夕赶忙解释，“那日我是去送花，不是偷看他洗澡……”

　　乔夫人倒吸一口冷气，感到此事棘手，立刻转身回了屋，除了乔霁永远一脸刚正不阿，其他三人表情惊喜，此刻秦悠在他们眼里立刻变得亲切了很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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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兄！”

　　“嗯！”

　　沈长青走在路上，有遇到相熟的人，彼此都会打个招呼，或是点头。

　　但不管是谁。

　　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，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
　　对此。

　　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
　　因为这里是镇魔司，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，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，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
　　可以说。

　　镇魔司中，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
　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，那么对很多事情，都会变得淡漠。

　　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，沈长青有些不适应，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
　　镇魔司很大。

　　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，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，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
　　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
　　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，一为镇守使，一为除魔使。

　　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，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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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晋升，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
　　沈长青的前身，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，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
　　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
　　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，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
　　没有用太长时间，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
　　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，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，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
　　此时阁楼大门敞开，偶尔有人进出。

　　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，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
　　进入阁楼。

　　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
　　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，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，但又很快舒展。

　　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，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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